理查德·伯恩斯坦和罗斯·芒罗,曾经分别是《时代》周刊、《环球邮报》的记者。我愿意相信他们都曾经是客观公正的记者,所以只能把他们在《即将到来的美中冲突》一书中暴露出来的成见和偏见归因于评论者和研究者自由思想的传统。然而,抓住全世界关注焦点之一的中美关系做文章,却的的确确体现了记者的新闻敏感,而故作惊人之语又往往是记者们的拿手好戏。
试想,值此冷战结束、国际关系趋于缓和、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主题的时候,值此中美两国政治、经济和文化交流日益广泛、深入,中美两国致力于建立面向二十一世纪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的时候,断言“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世界上力量最强的国家美国已经成了全球对手,这两个国家关系紧张,利益冲突。今后会出现更严峻、更危险的时期”,如何不令列位看官大生疑窦。急欲听下文分解呢?琵琶反抱,莫此为甚。
最能说明作者对中国怀有很深的成见和偏见的,是他们竟然因为一些美国的杰出人物对中国的态度和关于中美关系的观点不符合他们的口味而对这些人物的正直表示怀疑,引用了许多无中生有的证据污蔑这些人物通过为中国说好话从中国方面得到好处。
作者对他们所指摘的人士的观点未做任何批驳,径自从他们与中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的现象怀疑他们对中国的态度和在中美关系上的观点的动机,污蔑像基辛格这样的为中美关系的发展作出过重大贡献的人物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美国的国家利益。作为杰出的人物(作者所怀疑的包括美国的一些前政府官员、学者、工商界人士),基辛格等人深知中美关系的重要性,对中国从历史到文化到现状都有更多的了解,他们认为美国应该保持与中国的对话和接触,以期促进两国关系的发展,正是基于他们对美国国家利益的认识和关注。而作者竟然怀疑他们的正直,这除了表明作者对中国的成见之深外,还能说明什么?
作者的成见和偏见是什么呢?最主要的一点是认为中国无论如何都对美国利益构成威胁,因而在冷战结束后已经取代前苏联成为美国最危险的敌人。首先,作者认为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上升和综合国力的增强,中国是要称霸亚洲的。其次,作者认为中国是敌视美国的,因为中美之间存在着许多差异,包括意识形态、文化传统、行为方式等等,而作者认为在中美之间或者由于误解或者由于上述各方面存在的差异而导致意见上的分歧乃至一些口舌之争时,中国已经表现出了对美国的敌意。第三,作者认为中国在经济上极大地损害了美国的利益,并利用经济利益诱使美国一些政要、名流、大企业主等为中国的利益说话。
基于这样的成见和偏见,作者提出一系列的政策建议,包括在经贸关系上采取与进口限额挂钩的办法增加美国对中国的出口以减少美国对华贸易的逆差,在人权问题上要目标明确、态度坚决、毫不退让以加大对中国的压力,在台湾问题上要抱定在万一大陆武力统一的情况下保卫台湾的决心以阻止中国“侵占”台湾这个“邻国”,在亚洲安全问题上重新武装日本以抗衡中国力量的增长等等。
我愿意相信两位作者没有任何理由仇视中国,即使冷战的余绪还使他们有点过分看重意识形态上的差异,即使对人权的尊重也使他们有点过于苛责中国的人权状况以致于无视西藏近几十年来无论在经济发展、文化传统保护还是人权保护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反而喋喋不休地表现他们廉价的悲悯,即使对历史的健忘已使他们天真地以为可以把二战的罪魁之一、与美国在太平洋上决过雌雄、给亚太诸国带来过深重灾难的日本作为可以信赖的伙伴加以重新武装反而把曾经饱受外强欺凌、有着深重的民族灾难的中国视为亚洲和平与安全的最大威胁。事实上,作者的政策建议虽属荒谬,却可以说明这一点。但是,作者显而易见的成见、偏见及由此而产生的对中国的误解,如果不加以有力的批驳以彻底地破除,谬种流传,却是会极大地损害中美关系的未来的。
如果说在上述几个方面美国必须搞明白的话,那么《即将到来的美中冲突》在这些方面所表述的观点正是美国应该认真反思的。我们高兴地看到,中美两国政府是负责任地、理智地对待中美关系的,中美关系也正在不断发展。中国发展与进步的现实、负责的态度、宽容大度的风范,正在赢得美国的尊重和承认。香港于1997年7月1日顺利回归后(《即将到来的美中冲突》的作者竟预言“会有大量的政治弹压”,看来他们只好把这句话硬咽回去了),一年来特区保持着繁荣、稳定,香港人民享受着比英国人统治时期更为广泛的民主和自由;在亚洲金融危机面前,中国毅然担负起稳定亚洲金融形势的重任,与此相反,日本政府却任由日元贬值,从而引发了新一轮的货币贬值狂潮(而《即将到来的美中冲突》的作者竟然建议武装日本以抗衡中国,中国与日本相比,到底谁更讲道义、更负责任呢?假如作者的建议付诸实施,恐怕难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举吧!);在克林顿总统刚刚结束的对中国的正式访问中,他坦言没有想到中国政府会如此开明,现场直播了他与江泽民主席联合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他在北京大学演讲和回答学生提问以及他在上海人民广播电台通过电波与上海人民交流的情况。这些都说明,中国正在成为一个民主的、开放的、负责任的国家。
只要中美两国彼此尊重,致力于沟通、理解,摒除成见与偏见以及由其导致的误解与敌视,平等地讨论存在的分歧,这两个伟大的国家就会和平地相处,友好地合作,并肩携手为两国关系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为世界的和平与发展、为人类的文明与进步做出更大的贡献!